夜盲 [王喻] 12
夜盲 [王喻]
12
王杰希心里疼得紧，突如其来一阵酸涩的情绪来势汹汹，从肺腑之间席卷上来，冲撞得他情不自禁皱紧了眉。
"你是要破罐子破摔了？"他严肃了脸上的表情张口质问他。
"不然..."
"我认识你这么多年。"王杰希深吸一口气把那股揪紧的气努力压下去，"从来不知道你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。"
他猛地站了起来要往门口走，喻文州跟着起身在他身后望着他。
"你要是非得这样"王杰希转头表情有些冷地盯着他说，"那也随你。"
王杰希拎起旁边的衣服，一把拉开门要走，门外冰冷的空气没有风也变得扑面而来，渗透骨髓的冷。他一只脚迈出去，喻文州的声音像一只无形的手拽住了他另一只要跟上去的脚。
喻文州说："那你告诉我，我该怎么做。"
...那犹如实体的声音拽得他一个踉跄。
他语气温和，风平浪静地将这个横亘在他们之间没鞘缺柄，两头锋利的剑交到了他手中，谁前进一步都要伤痕累累。喻文州说话时面色沉静，与平时别无二致。说完不等王杰希回答，轻描淡写地又坐了回去。
王杰希望着他，在这关键时刻忽然不合时宜地冒出一个念头——刚一出来就被他奋力压了下去。他意识到自己软弱下来的妥协，脸色又往下沉了一分。
喻文州是真喝醉了，不然这样的话你拿刀架脖子上逼他，他也未见得会说。
想到这点王杰希又叹口气，这几年积攒的愧意噼里啪啦地来凑热闹，一迭声的软化了他一颗坚决的心。他一伸手把门关上了。
王杰希站在门口愣了一会儿，没替喻文州想出称心如意的法子来，扭头望了坐在沙发上的喻文州，坐了回去。
他坐在这边靠门口的位置，喻文州坐的靠阳台。一张沙发，隔断了楚河汉界一般。
两厢无话。
喻文州觉得该说的都说了，王杰希不知道说什么。
尴尬非常的坐了半晌，王杰希一直没抬头看喻文州，专注地盯着他脚上进来后喻文州给他找的一双拖鞋看。暗灰的格子，跟喻文州脚上那双有点像。
王杰希拿眼瞥了对方支楞在茶几边的脚，灰色的袜子映着暗灰色的拖鞋，颜色深沉，扎得人眼睛疼。
"公司那边我问过了。"喻文州猝不及防开口打破了僵局，目光放在沙发的一角上，自顾自地说。
王杰希抬头看着他。
"满半年可以申请调去别的分公司。"喻文州顿了顿把视线放到对面的人身上，发现王杰希看着他。他张了张嘴，接下去的话没说出口。
想想也没什么好说的。
王杰希心尖上一寸肉被倏地抓紧了。喻文州这话一出来，他甚至觉得自己身体里那幢大楼开始摇摇欲坠。
"你要走么？"王杰希消化了许久，冷冷地问出这一句。
喻文州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，轻飘飘地点了个头。
一个月前，喻文州调过来的那天，本来不该他去接。喻文州退役前是蓝雨队长，资历摆在那儿，又是联盟放人，人事部安排了专门的人去机场接机，包括后续的安排宿舍之类——喻文州的房子是总部这边提前帮他找好的，确保他一来就能工作。
前一天王杰希专门跑去人事部，和那边的工作人员打了招呼，下午请了假开车以私人的名义去接他。
他觉得无可厚非，那么多年的朋友不能说丢就丢，不是小孩子了，一天闹了别扭一个月不说话。
后来断断续续的接触了一段时间，公司里，公司外。王杰希从为数不多的见面里摘取了一些对自己有用的信息，综合起来发现这些少得可怜的机会不足以派上用场。
这么拖下去太没有效率。
喻文州不是随随便便就个打发的对象，他是势均力敌的对手，你找不到合适的钳子，根本撬不开他的防线。
他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在联盟赛场上争强夺胜的日子，对手是那个打破了微草三连冠的人。
之后他就搬去了喻文州的小区——财务科的前辈要调职是真的，和他比较熟也是真的，急于转手房子也是真的。
他放着好好自己家不住，搬到喻文州身边不是巧合也是真的。
王杰希想，离得近了或许一些解决不了的问题就能有突破口，不试试怎么知道。
唯独有一点是他意料之外，没等他潜移默化地摸准喻文州的心思，找到良方去补救，对方就等不及把最后一张牌摊在了他面前。
接手难，说不要却更难。
喻文州这次太急了，也许他本来没有这么急的，只是这酒成了罪魁祸首，事情一边发展旁的不相干的人也来插一脚也是诱因。
一步正好踩在死线上。
防线被暴露了一半，逼得喻文州不得不说，他不想揣着明白装糊涂，还要陪众人演戏。
王杰希的全盘计划被打乱，是在喻文州说出这句话之前。
原来他本来就是要走的。王杰希想，原来他一开始就没想留在这儿。
他的处心积虑，他的小心翼翼，在喻文州这一句话的背景下，显得多么可笑又无力。
你拼命地想回去，他却一把火毫不留恋地烧掉了悬崖间的那座桥，绳子烧断了掉下去万丈深渊，连个回声都听不见。
王杰希心里轰隆一声巨响，经年日久的那座楼崩塌了，他枉费的城池在一夕之间丢盔弃甲，废石跟着灰尘轰然倒地，在身体里肆虐着飞溅起，砸开一道一道七零八落的血口子。
一腔心血都要流尽了。
王杰希沉默半晌，艰难地挤出一个字来："好..."
他满腔的爱恨在心里交织，成了一张坚韧的网，兜不住那些兴风作浪的飞沙走石，只把仅剩的那些柔软的地方缠得喘不上气，一下一下越来越紧。
王杰希僵直的脊背崩得笔直，他缓慢地把头转回来，感到大势已去，凄凄冷冷的风在外面，穿过窗户好像抽在了他的心上，攻城掠地的冷。
他勉强深吸了口气，没有看喻文州说："我回去了。"
"恩。"喻文州掉头看着窗户的方向，听着呼呼的风声满脸的疲累，点点头。
TBC.
说一下会觉得ooc部分的原因，从设定出发，喻对王的感情藏了很久突然被发现却不被接受，还要受身边人眼光，所以本身是有些无力为继的，加上王一直不给回应，所以一些言辞尖锐（？）在一些时候我觉得可以发生
这是我个人看法，觉得不妥的地方包括老王的部分也可以在评论里说出来，谢谢